张小波 从下岗工人到中药炮制大师的蝶变


张小波刀法细腻,所切制的白芍薄如蝉翼吹得起
张小波指导同事进行中药材切片
张小波指导同事精选胎菊
  从下岗工人变身为执业中药师,曾经操控过庞然大物般的起重机的一双手,如今操控的是各种切中药饮片的刀具:铡刀、刮刀、片刀、枳壳刀……随着手起刀落,其所制的饮片或薄如纸一吹就起,或细如丝、断面齐……这中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今天,就让我们走近获评首届“宜春十大工匠”之一的张小波,听听他半路出家从事传统中药炮制的故事。
  半路出家 学中药炮制
  1970年,张小波出生于樟树市临江镇一个“樟帮”世家。早年,其祖父与大伯父在湖南省衡阳市崇庆堂药店从事中药加工炮制工作。父亲多年的好友邓富明是樟树市一名老中医,早年创建了老字号樟树保安药店,父亲常常带着他去药店观看或参与中药加工炮制。多年的耳濡目染,使得张小波自小就受到“樟帮”精神的熏陶和教育,不过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1988年,正读高二的张小波通过全市的招工考试,被原樟树起重机械厂录用了。2001年,张小波下岗了。张小波已婚生子,其岳父正是樟树保安药店的创建人邓富明。下岗后,张小波加入了保安药店,师承“樟帮”传人(即樟树传统手工切药工),从事专职中药加工炮制工作。
  张小波最难忘的经历,还是在他当学徒的时候,师傅问他:“桑皮丝怎么切?”他不假思考地回答:“把桑皮切好就行。”师傅接着问:“洗完桑皮会不会有黏性?切的过程中会不会打滑?”听师傅这么一说,张小波一下子觉得连个桑皮都不会切了。师傅说,桑皮最好在冬天切,头天先洗了冻一宿,第二天再切,防止黏性,这样才能切得快、切得好。师傅还告诉他,樟树药帮文化对饮片炮制技艺有“白芍飞上天、木通不见边、陈皮一条线、半夏鱼鳞片、肉桂薄肚片、甘草柳叶片、桂枝瓜子片、枳壳凤眼片、川芎蝴蝶片、槟榔切108片、马钱子切206片”的讲究,为了苦练技艺,张小波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左手的5个手指头被刀切了无数次,直到现在,其大拇指和食指上的伤疤还清晰可见。
  张小波告诉记者,炮制是制备中药饮片的一门传统制药技术。由于中药材大都是生药,多附有泥土和其他异物,或有异味,或有毒性,或潮湿不易于保存等,通过净制、切制、炮制处理,将药材制成一定规格的饮片,可以达到使药材纯净、改变药性、降低毒性和干燥而不变质的目的,保证用药安全和有效。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越来越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从而选择中药来调理身体,而中药炮制作为中药中一个重要的生产环节,却被很多人所忽视。
  白天,张小波在药铺系着围裙干活,下班回家一吃完晚饭,就开始抱着岳父写的《樟树中药传统炮制法》,以及《中国药典》《江西省炮制规范》《中药炮制学》《中药鉴定学》《黄帝内经》《伤寒论》、gmp相关知识等书看,他要求自己每本都必须熟背、彻底理解。这对于高中还没毕业的张小波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两年来,经历了中药炮制、中药调剂、中药鉴定、中药制剂等各个工种的刻苦磨炼,再加上业余学习积累的“科班”知识,张小波很快就负责了整个药铺的饮片炮制。
  工作精益求精 展工匠风范
  2003年6月,张小波入职刚成立不久的全省首家民营中药饮片专业生产企业——樟树市庆仁中药饮片有限公司,担任生产车间副主任。根据有关部门规定,从事中药饮片生产的公司必须获得生产许可证才能开工生产。当时,樟树市庆仁中药饮片有限公司还没有获得生产许可证,公司上下非常着急。为了早日拿到生产许可证,张小波带领生产车间全体员工努力工作,钻研业务,克服重重困难。当年9月,该公司在主管部门组织的生产许可证认证中取得了一次现场认证即通过的工作业绩,获得江西省首张中药饮片行业生产许可证。拿到许可证后,他又马不停蹄,和车间员工一起加班加点,只用了30余天时间就完成了工艺定型、生产线设计,组织了近500个品种的生产,为公司的销售开门红提供了坚实的生产保障,也为公司产品抢占市场提供了保障。
  在樟树市庆仁中药饮片有限公司,张小波一干就是十多年,先后担任生产部车间副主任、车间主任(兼“樟帮”传统炮制技艺传承班班长)、公司生产部长等职务。他不仅参与并见证了企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成长为全国重点中药饮片专业生产企业的创业历程,也养成了对工作一丝不苟、对质量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
  张小波说,身为公司业务骨干,他深知自己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刚进入庆仁中药的那半年,他每天就是和机器打交道,加班加点地调试切药机、炒药机、烘干机、筛选机和润药机等十余种机器设备。由于当时使用机器批量化生产中药饮片的企业很少,可参照和借鉴的模式不多,安装调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全都靠他用业余时间仔细钻研。在琢磨透后,再教其他员工操作使用。为了掌握中药的制作工艺,他常常一天在厂里呆上十几个小时,反复试验摸索最合适药材发酵的水温、湿度,研究什么温度最利于发酵,药内部的温度要达到多少最合适,直到工艺水准达到最佳。因为要利用高温自然发酵,操作间的温度往往要在40度以上,这对操作者的体力和耐心都是一种考验。
  2007年,张小波参与了公司科技部创新基金项目《高纯度桑葚红》的研究工作,该项目荣获宜春市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经省级鉴定,技术属于国内领先水平。2013年,他参与《智能控制精制饮片生产技术改造项目》,在公司原有生产设备的基础上,多次参加全国设备展,了解当时中药饮片生产设备状况,多次对设备生产厂家提出工艺改进要求,并提出具体的技术参数改进意见,最终引进先进的全自动小包装设备瓶装设备成功上线,降低了生产成本,节约了大量人力,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生产出的精细、精制饮片深受广大客户欢迎。2014年,他率队参加江西省“振兴杯”中药炮制职业技能大赛,获奖名次是樟树市参赛企业中最好的,获奖人数是最多的,其个人也荣获中药炮制工、中药切制工两项大奖(国家三级职业资格高级工证书),为公司团队和樟树市争得了荣誉。2015年,他取得经国家统一考试的执业中药师证。2017年,江西省省长刘奇到该公司考察时,对他的敬业精神和精湛技艺给予了高度赞扬。
  张小波善用樟刀,熟练掌握“樟帮”白芍、陈皮、黄柏等的传统切制法,所切制的白芍薄如蝉翼吹得起,陈皮细如丝线根根均匀,黄柏骨牌片断面齐,造型美,令人叹为观止,被药界同仁惊为“鬼斧神工”。他被樟树市政府纳入专家人才队伍。张小波始终遵守“樟帮”炮制法中“术遵歧柏,法效雷公”之古训,并结合现代科学技术,使公司中药炮制技艺“筛、洗、润、切、炒、蒸”等生产环节都独树一帜,真正做到洗药讲究四季水,润药软硬适中、药透水尽,炒焦的药焦而性存,蜜炙的药润而宽中,煅制的药空松酥脆,制作虽繁,不惜工。他加工出的中药饮片色泽均匀,其中加工炮制的特色饮片如:九制黄精、九制何首乌、九制熟地黄等,方法独特、疗效显著,且犹如一件件艺术品,令人赞叹不已。
  张小波说:“经过这些年的浸淫,现在我脑子里装的全都是中药。一闭眼,各种药的鉴别特点、功效就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一一播放。我可以凭肉眼辨别出500多种中药材以及中药饮片的真假与优劣。”
  张小波说,有人认为中药炮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对此他不以为然,他认为,中药炮制可意会也可言传。眼看公司的产品基本上满足了市场需求,张小波寻思着可以静下心来做一些事情了,他心里所想的就是把手工炮制工艺传承和保留下来。他的想法得到了公司董事长的大力支持。由于当时市场上没有现成的炮制工具卖,他找木工按自己设计的图纸制作了两套铡刀,利用休息时间去练习。
  等自己练习达到最佳的状态后,张小波在公司组建了“樟帮”中药炮制技艺传承班,长期对学员进行理论培训、传统手工技艺的练习指导,培养了一批“樟帮”技艺传承骨干队伍。“不学这行,还真不知道炮制的不易,刚开始学那会儿,师傅为了手把手地教我们,常常被刀切到手指头,很长一段时间他手上都离不开创可贴。”张小波的徒弟丁金红说。目前,张小波带领的传承班有骨干16人,其中大专学历的有6人,党员3人,传承班多次参加樟树药交会“樟帮”中药炮制技艺现场演示,还参加了中央电视台的“江西风景独好”节目的拍摄等,深受各界好评。
  (肖龙天 记者 徐宝金/文 袁亦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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