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轮大车(渠基雷)


在漫长的农耕社会时期,铁轮大车是农村中最大、最能载重的运输工具。麦收时,拉地里一捆捆的麦个子;秋收时,拉沉重的玉米、高粱等;空闲时,拉粪、运土、赶集卖大白菜以及送公粮等等,都离不开它。
铁轮大车,其车轮并不全是铁制的。它的大部分,如车辋、车辐、车毂,都是用硬度、强度、韧性、弹性俱佳的老榆木、老槐木制造的。手艺高超的木工师傅,选料时先看一下锯末,放在水上不沉的方为好木。为防走形和裂纹,对锯成车轮构件的木坯子,有的还得用热油浸或开水煮,并加以风干或烘干,称之曰“去木性”。之后,工匠们按照尺寸要求,对各个构件进行精细加工:用各种木工工具,造型、卯凿、制榫。那时的木匠造大车讲究“硬下三分木”,即做出的大榫,其纵向中部要比卯口大三分(按木尺计,略小于一厘米)。先在木榫上蘸抹熬好的鳔胶,然后把车辋块、车辐、车毂的榫、卯对好,再用锤头垫着木块将卯榫硬砸接在一起。为了更加牢固可靠,在车辋和车辐的卯榫处还要铆上铁钉与铁片,在车毂两端都要打上铁箍。因车轮是靠滚动摩擦力运行的,为了耐磨,故在毂孔口处凿槽嵌入车钏(带凸起的铸铁圆圈);在车辋的外围,通过车瓦孔,用大锤把蘑菇钉(头尖、根方、帽圆)砸入车辋木内,使铁制的车瓦与车辋紧密地结合成一体,故而人们常称之为铁轮。
对于车轴,首选南方的檀木,次选本地的老枣木,把它加工成两头细中间粗型。轴的头部要包上铁套,在细端的规定处凿出车辖孔,轴的细端与车钏接触处要凿槽安上铁制的车键;轴的粗端处安上铁套,在轴中间部分适当处还要留下“沟噙”(俗称)槽,以备安车上座用。将车轴两细端穿车轮,再铆上铁制的车辖,这样整个“车脚”便算告成了。
车上座最好选取粗而长的老榆木、老槐木,先截取并制出两根车梁(含车辕、梁身、车尾);再将其余木料做成各种长方木或木板,用以制作车梁的横木(含车轸、车轩)、车厢、车底、沟噙木以及车撑、车油箱等;所有木质构件大多为卯榫连接再加铆以钉;为防碰损,凡木出头之处都要套以铁圈或铜帽,拴结绳套处还安上铁钩或铁圈。
把制好的车上座抬到“车脚”的轴上,让沟噙木嵌入轴的沟噙槽,然后放上重物、坐上人、套上牲口就可以试车了。据老木匠说,从油箱内取出油瓶,在车钏与车键接触的间隙处抹上些许棉籽油,如果大车运行起来轻快,且无车钏与车辖和车轴套的碰响声,等走十几里路时,因轴发热了,才会发出轻微的“吱扭”声,据此就可以确认此新车是辆合格的大车。
当年,一般农家是置不起铁轮大车的,只有土地在二三十亩以上富裕户,才有能力添置它。那时,有的大户人家还拥有一辆带车棚、车帏的铁轮轿车,专供走亲、娶亲用。若套上一匹戴有响铃的骡或马,风风光光地行走在大街、大道上,比现在的“宝马”、“奔驰”还引人注目呢。
铁轮大车的历史非常悠久,相传是由轩辕黄帝发明制作的。在古代,它是打仗的战车,还是皇家贵族乘坐的辇;更主要的是,在长期农业生产中,它为人们立下汗马功劳。在传统文化中,车文化也十分丰富,有关车的成语、歇后语、俗话,甚多。例如,农村有句俗话说:“多年的大道走成河”。这因为,铁轮大车在土路行驶时,风天会尘土飞扬,雨天会拖泥带水,久而久之,大车道便成了道沟,再加上雨水冲刷,年深日久道沟也就成了河沟。
如今,铁轮大车已经远离我们而去,只在民俗文化展览馆中偶见其身影,但它却深深地留存于人们的记忆里和传统文化中。(渠基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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