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近照
讲述德兴人自己的文化
微信公众号:风物德兴
原创作者:祝贵斌
编排/制图:祝贵斌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德兴人,四十多年的时间里从未攀登过德兴名山——大茅山。说自己是个德兴人,这的确有些难以启齿。曾经在花桥读书,许多同学都利用周末时间结伴去登大茅山,而我,不知山的美,没有去。后来,参加了德兴户外群,有幸参加过一次从南溪村经笔架山到梧风洞的穿越活动,因为是穿越,只顾着前行,没有留意大茅山的美,留下了遗憾。今年四月,有幸参与花桥镇人民政府组织的“大茅山朝山进香”民俗活动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申报,从那时开始,就期待着农历七月初一的来临。
▲登山途中
周一(农历六月廿五)就开始筹划哪些人一道前往大茅山,急不可耐地联系连续二十四年农历七月初一都朝山进香的张老师,请求他带路;联系摄影师瓦罐,请求他调整上班时间……
周五(农历六月廿九)终于到了。我们一行九人选择从大茅山镇所辖的南溪榔口开始登山。几经颠簸,车直接开到了香息庵,说明来意,香息庵的负责人小朱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向我们介绍头一天晚上的香客情况。瓦罐大师端着高端的单反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着,摄像师美军和小江分工协作,真实记录着香客的进香活动……
小朱说,香息庵主要祭祀道教护法神王灵官,每年从乐平、鄱阳、万年等县市来这里的香客很多,今晚这里根本无法容纳香客歇息。这个庵主要是他奶奶在打理,现在他奶奶年龄大了,他和他叔叔过来帮忙,这几天运水都累死人,香客川流不息,每顿斋饭都是流水席。虽然很累,但还需要将这有几百年历史的民俗活动传承下去。
小朱还告诉我,待会他奶奶要开会,请我去拍一下。我捐了功德后就耐心等待,约十五分钟,小朱跑过来告诉我,奶奶要开会了,我急切地招呼瓦罐大师和摄像师去拍,自己也跟去感受民间活动会议的气氛,奶奶很虔诚,说话语速较快,夹杂着浓厚地方方言的普通话,我实在难以听懂,正欲离开去抽烟,听到奶奶提到了“我们党和政府十分关心我们民间的文化活动,特别是胡锦涛主席、习近平主席,对民间文化十分重视……”
我不禁感叹中国共产党的伟大,感叹中共德兴市委、花桥镇党委统战工作和民族宗教工作的细致。这些拥有民间信仰的人士内心始终在听党话,感党恩,跟党走。
▲香息庵外景
下午四点,我们决定开始向大茅山巅的白云庵进发,我轻装前行,将重物交给了大学生小黄,瓦罐背着重重的帐篷和他的宝贝相机,摄像师美军和小江都是带着几十斤的摄像机和支架,小黎负责背给养和帐篷负重前进。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的队伍就分成了几段,我与瓦罐的儿子成吾走在前列,我们欣赏着大茅山的松海,有的独立一株在路边,仿佛在迎接着到这里的每一位香客,有的突兀地矗立在岩石上看尽人间百态,有的与其他松树连成一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五六个小孩,大约在十三四岁的样子,大踏步地向我走来,我便问道:小朋友,你们是哪里人啊?小孩答道:我们是乐平后港的。小孩身后的妇女,背着长长的高香,拄着简易的登山杖,也步履如平地。黄昏时分,我走在明代书法家祝世禄曾经走过的山道上,想起了他游大茅山归来时题诗:“杖带烟霞堕翠岑,薜萝高下散秋阴。撩人更在归时路,落日千山紫气深。”先人对大茅山的赞美,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体会。
▲大茅山日出
绵延的群山环抱,通向顶峰崎岖的路时而陡峭时而平缓,初秋的落叶薄薄地散落在地上尚未枯萎,走在上面就像抚摸着一个没有肉感妇女的臀部,没有那么的舒服,但总比抚摸骨头好些,稍许减缓了脚的压力。我实在太累了,有点想放弃。不远处一个六十多岁的村妇,拄着木棍,缓缓前行,我急上前询问:阿姨,离山顶还远吗?村妇答道:慢慢走,不要急,走一步少一步。
多么富有哲理的朴素语言啊。登山之路就像人生,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走一步少一步,慢慢地走向人生的终点。望着古道天梯,我想:如果这就是走向死亡的人生路,我会急吗?作家刘震云教导他女儿说:不要急,不要脸。不愧是人生赢家的家训,看来我以后做事情真急不得,我还不如一个农村妇女啊,但是“不要脸”我是做不到了。调整好心态,沿着曲折的天梯拾级而上,忽然觉得不累了。
▲虔诚的信众
我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悬崖,感受着秋的瑟瑟,心里感到踏实了。这时,耳边传来阵阵鞭炮声——白云庵就在不远处了,成吾高兴地跃上路边的大岩石,大声说:到了,到了!我说:成吾,我们就在这里原地休息,等大部队到来,我们一起进庵。成吾高兴极了,在大岩石上仔细研究起这块石头。石头上有一个六边型的凹槽,许多人将硬币放在里面祈福,大岩石下有两块稍小的岩石,岩石下面是万丈深渊,岩石的旁边,一颗松树屹立挺拔。我听人说过,这块岩石也叫饭甄石。传说好几百年前的一个冬天,大雪覆盖着巍峨的大茅山, 白云庵的老和尚断炊了,他向白云娘娘和王灵官祈祷:我快要饿死了,不能再主持伺奉香火了。第二天凌晨,米饭的香气袭来,老和尚循着香味,找到这块岩石,看到一个饭甄在岩石上,还冒着热气。他激动地双手合十:感谢菩萨显灵。话说那天,乐平一富户正准备娶媳妇,忽然发现少了一甄饭,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多日后,此富户游玩大茅山至白云庵,看到了饭甄,“这不是我家的吗?”富户感念,“这是菩萨显灵,要我做善事啊!”这件事在乐平传开后,乐平许多善男信女在每年农历七月初一前一天就赶到大茅山下准备上山拜菩萨,他们扶老携幼,成群结队,虔诚崇奉。
▲饭甄印
子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想:民间的信仰,应该也是国之大事吧!他劝导百姓向善,净化心灵,为提高人们对社会主义法制和公序良俗的敬畏之心,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天黑了,我站在岩石上,呼吸着富氧的空气,一切俗事都留在了德兴城区。极目远眺,山下黄竹山村灯火闪亮,美不胜收。躺下,与星空拥抱,繁星是我的,天空是我的,世界都是我的,耳边传来阵阵松涛,此时的世界是纯净的……
▲白云庵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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