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泳教练

炎热的季节，游泳是很好的消暑方式，但每年暑假，媒体都有中小学生溺水事件的报道，令人痛心不已。我生性胆小，父母管束又严，若不是他们主动找个好教练强制我学，我是打死也不可能跟游泳这项运动结缘的。
那是1976年夏天，父亲把他的同乡魏老师介绍给上小学的我。魏老师时年50多岁，中等身材，说话和善，略显发黄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他当时在一家企业中学任教，由于注重保养，50多岁的他看上去只有40多岁。
那一年，一些机关、厂矿以“到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为由，有组织地开展了学游泳活动。我学游泳的第一课不是在水里，而是在魏老师家。魏老师叫我趴在饭桌上，伸开手脚，教我游泳的基本动作。后来又学习“浸水呼吸”，所谓“浸水呼吸”，实为水中憋气。他端来半盆清水，拿来小闹钟，先让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口鼻浸入水中，帮我计时。
两天后，我跟魏老师来到五一大塘正式学游泳。这里热闹非凡，不但浅水区人声鼎沸，水花四溅；深水区也是人头攒动，水性好的泳者鱼一般来回穿梭。我站在齐腰深的浅水中，不敢挪动半步！魏老师托住我的肚子把我放平，吩咐按照他的“饭桌动作”手足并用练习蛙泳，一次、两次……然后将我放开。当天我呛了不少水，但也有不少收获。此后一天、两天……魏老师每次把我送回家，都在我父母面前对我当天的进步夸赞有加，我逐渐克服了对水的恐惧，游泳兴趣大大提高。我常常选择在离魏老师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奋力游到他身边，请他目测我大概游了多远。“嗯，不错，大概有6米多远！”“这回有8米多！”
后来，当我第一次横渡数百米宽的淮河之后，才回过味来：魏老师当年的夸奖，对我有多么重要！
1976年夏天，在我跟魏老师学习游泳之后不到一个月，魏老师的学生队伍不断壮大，这里面有我妹妹、邻家小孩还有父亲朋友的孩子，最多时达十来人。那时教孩子游泳纯粹是尽义务，没有收费一说，教练还承担很大的责任。每天下午2点多，我们头顶烈日，唱着歌，步行约40分钟来到五一大塘学游泳。魏老师不但会游泳，还会用各种优美的姿势跳水，把我们这些学生羡慕得不得了。魏老师手把手教每一个人，从无怨言。那年夏天，我度过了一段特别开心的时光。
如今，魏老师已经故去20多年，当年的五一大塘已被改造成了公园，儿时的小伙伴也各奔东西。但魏老师教我学游泳的场景仍常常在我的脑海里闪现，永远无法忘记。
汤力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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