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南江村古郡码头照片的拍摄


提起南江村古郡码头这幅照片,在贵港特别是港南区可称得上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了。时间虽已过去二十多年,但直至今天,仍有不少单位或个人索要该照片,大都是为了办展览、编书或作办公场所乃至居室、旅馆、餐厅的装饰布置使用。究其原因,得归功于照片本身所具备的历史价值和在构图与光感上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如此感人的画面,在贵港早已消失了,尽管你有多高的摄影技术也再拍不出来了。不少热心人追问,究竟当年是怎么拍出来的?回想起来,在笔者的脑海里却留下一段终生磨灭不了的记忆。
那是1993年春的一天清晨,在贵港市第一职业技术学校任教的我,吃完早餐正准备去上幼师班的第一节语文课。突然一位素不相识却又十分热情好客的年轻小伙子慕名登门造访,谦逊地介绍自己的身份后便恳切地问道:“曾老师,今天上午你有空吗?”之后,他只好乖乖地在笔者的房间里翻书看报纸,独个儿候了一个多小时。待笔者上完课回来,他便迫不及待地提出:“等下,我陪老师你到南江村古码头拍照片,那地方很有特色,一派古色风味,凡搞摄影、绘画的人,没有不去过那里的,就连不少外地人也寻踪而来。《百色起义》电影也选那里作外景地哩!今天日丽风和,是个好日子,凭你的技术和经验,一定会有收获的。”听了他的这番话,我心里已变得痒痒的,便满口答应了。于是立即收拾器材,背上沉重的摄影包,踩自行车往南江村出发了。
这位不速之客便是贵港名人研究会会长,现任港北区作家协会主席、港北区政协委员的李万里同志。后来经廖琼堂校长和梅竹公等老同志介绍,得知这年轻人很爱学习,且专心研究地方历史文化,走自学成才之路,近年已出版了《梁岵庐先生集》等多部文史专著,是一位被公认为较有成绩的学者型作家。那年他约笔者拍南江村古码头照片时,笔者已近花甲之年,可他才20岁出头,就从那时候开始,我俩便经常有来有往,成了好朋友,后来笔者还与他创办了贵港市首家文史专业画册——《贵港万花筒》,成了名副其实的“忘年之交”。
说起那个年代,我从业余爱好出发,对摄影虽从向往到了痴迷的程度,但限于个人生活条件,所用器材还属于中低档,远不能与今天的数码摄影相比,那台日产“雅西卡”,还是花了足足两个月工资买来的,所用胶卷也是普通的“柯尼卡”。赶到码头现场,面对那景观,同《百色起义》里展现的差不多一样,可不同的是,因电影画面有很多人物在活动,码头石级被遮掩得时隐时现,看不到整体气势。而当时展现在笔者跟前的古码头,便截然不同了。尤其突出的是那数千块被江水冲磨去棱角的石级,在整齐地排列着,从江下边往上看,在逆光的映照下,轮廓清澈可见,加上左侧摇摇欲坠的驰道牌坊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明清古民居的衬托,一幅饱含古韵的沧桑画面瞬即浮现在笔者的构思之中。打开相机,起初是站在码头顶部向下拍。从取景框里看,显示不出它的气势,感到不满意。于是便扛起三脚架,往江下边移,采用仰视取景,才较好地显示出码头的气势。拍呀拍,36张一筒胶卷便差不多拍完了。紧跟在笔者背后的李万里,见我爬上蹿下,吃力地抽着三脚架左推右转,额上浸满了汗水,气喘吁吁的,便说:“老师够辛苦了,快11点半啦!肚里也‘造反’了,准备收兵吧!”但经检查,相机里还剩下三张底片未拍。看了看手表,要是在学校已是放学时间,便只好叫李万里收拾东西先往码头上边爬,笔者跟在他背后,边走边拍,决意把那三张底片拍完,好及时拿去冲冼。李万里刚起步便按下快门拍了第一张,他爬到码头中段接着拍第二张,待他爬到码头顶上时便是最后一张了。
拍摄就这样结束了,进行得还算顺利,但具体效果究竟如何?归程路上便一直鼓在肚里。待到下午,笔者赶到西江照相馆把胶卷冲洗出来后,才见分晓。说实话,按以往的经验与规律,笔者心里早已有底。胶卷前部分是凭兴头快手快脚拍的,效果应该都是一般,成功与否便在最后拍的三张底片了。结果不出所料,好嘢沉底,而最看好的还是第三张。因为李万里当时穿的是灰黑色衣服,与码头石级的色调重叠,前两张人物形象不明显,而待他爬到码头顶端拍第三张时,他全身几乎全露出在天空之上,加之他肚饿了、累了,腰板已挺不直,俨然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用这个老态龙钟的形象点缀画面,便很好地反映出码头的古老与沧桑,真是恰到好处。那是因为拍风光照,除显示出其独特的景观外,用光与构图要特别讲究,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还要借助外物(包括人物)的点缀。尤其是拍古码头、古民居之类,一定要把它的沧桑古韵拍深拍透拍活,显出其特殊的韵味。由于当时我尽力从这些方面下功夫,致使拍出来的效果不单自己比较满意,也得到到了业内人士的认可。我再根据史书记载配上适当文字,古码头照片便相继在贵港日报、广西政协报、广西日报发表了。待到广西法制报发表后,时任该报驻贵港联络站负责人梁家俊跟踪找到了我,他认为我拍了贵港那么多的文物古迹照片,特别是这幅古郡码头,尽管在很多报刊上发表了,却未能引起市里有关部门的重视与关注,采取措施进行抢救保护,是不是向市政府反映一下。按梁家俊的建议,于是我便择日同他一起到市委宣传部走访,时任宣传部长的韦巨耀说这属文物保护问题,是文化局管的。 我俩便立即转到文化局。记得当时一位姓陈的局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了解我俩的来意后,便爽快地说:“我们有位姓杜的副局长是专管文物的,就在隔壁房间。”原来这姓杜的副局长,便是当时在贵港书法界颇有名气的杜达惠先生,看样子五十开外,也爱好摄影,并与笔者有过交往。他了解我们的来意后,便请我们就相关情况作具体说明。小梁大概说了十分钟,最后强调,这些古迹遭到严重破坏,是我市文化遗产的损失,建议责任部门采取应急措施进行修复。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反映的情况最终也还是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
两天后,小梁又再次登门找我,说我们就向上一级媒体反映,把古码头照片直接发到人民日报去,并建议加大文字分量,尤其要把走访市里的情况写进去。于是我再次动笔,较详细地写了一千多字,把南江村委会多次向政府打报告要求对码头进行抢修或索性把快倒塌的驰道牌坊拆掉无果的情况下,无奈他们只好在摇摇欲坠的驰道牌坊的前后门用水泥砖砌了两堵墙并写上“危险勿近,请绕道通行”的字样也写进所附文字里。
稿件发出后,因一下子捉摸不出报方的态度,我心里忐忑不安。然而意想不到,只过了两天,人民日报(当时在广州出的“华南新闻”)的编辑部主任便给我打来电话,除告知稿件收到外,还特别提到,零落的石级码头上方的牌坊塌下来没有?当我回答:“据村民们说,如果不及早采取措施,定会过不了即将到来的雨季”时,这位主任便很中肯地回答:“那就值得见报了。”两天后,在2004年2月16日的人民日报《华南新闻》上,以头版头条发表了南江村古郡码头的一组照片,除了加上意味深长的《广西贵港:千年码头百年坊 零落疮痍何以堪》的醒目标题外,还以《谁来保护“无级”文物》为题作了“镜头点评”;“广西贵港市南江村这些珍贵的古迹均是些‘不入流’的无级文物,然而又是有据可查不折不扣的秦汉遗迹、民国建筑。”更提到“近年来,不少地区热衷于斥巨资打造如文化广场、城市雕塑类的‘民心工程’,以提高所谓的‘文化品位’,营造‘人文氛围’;另一方面,却对散落于民间如古郡码头、驰道牌坊等类的‘无级’文物视而不见。如果中华民族5000年的文化遗产,仅囿于几个有限的博物馆与文物保护单位的话,这无疑是一种悲哀。但值得称道的是,南江村人的文物保护意识,他们不愿看到这些珍贵古迹消逝在自己眼前,而他们能做到的,除了无数次的打报告与呼吁外,也仅是修筑两道水泥砖墙!”
就在这组古郡码头照片于人民日报发表后的第二天晚饭后,市文化局杜达惠副局长嘱咐我给他加晒二三十张古码头照片,以便借此“东风”逐级向上反映,请专家考证,落实码头的建筑年代,好定个级。过后他还给我通了电话,说据有关专家意见,无需花太多精力去考察的,只看照片上的那些石级,单凭人踩水洗便磨去了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究竟有多久年代了,起码千年以上吧。这位局长还深有感叹地说:“想不到摄影竟有这么大的作用,我得认真学好它不可。”没过多久他便把傻瓜相机换掉,买了台单反的,并要求到当时我任教的市老年大学摄影班做“旁听生”。就这样,杜局长成了我的好朋友。
究竟南江村古郡码头照片为什么能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激起那么多的涟漪,引发那么多人的关注呢?看来,首先归功于这张照片问世后,得到区内外多家报刊的发表,特别是人民日报作了较高的评价,指出“它是2000年前郁林郡古城遗址之一”,加之笔者拍摄时,恰逢天时地利,在用光和构图上都较为到位,从而更好地突出码头浓烈的古韵和不凡气势,且在2006年的贵港建市10周年书画摄影比赛中荣获了一等奖。2011年春,贵港电视台约笔者带老年大学摄影班学员到码头那里授课,作“现场新闻”专题报道。照片多年来反复在市委宣传部、市旅游局和港南、港北区所编撰的书籍、画册中使用,港南区则扩放成特大幅的古码头照片装挂在广场和会堂的显眼位置。应该说南江村古郡码头照片已成为贵港这座既古老又年轻的港口城市的一张名片。而笔者自从较成功地拍摄古郡码头照片后,还陆续地把安澜塔、大南门、节孝牌坊、登龙桥等一系列贵港文物古迹,图文并茂地见诸报端。20多年来,一直在为保护和抢救贵港的文物古迹呐喊,还在《贵港日报》先后三次以《文化遗产不容忽视》、《重提文化遗产不容忽视》和《南江村古郡码头急待修复》为题进行呼吁,这大概也起到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吧。
回忆起1988年,广西电影制片厂为了拍好《百色起义》,从北京请来最擅长拍历史题材片的名导演陈家林先生,陈导看了剧本后,注意到片中曾涉及到一个重要史实,便是邓小平同志在发动起义前,为了扩大影响,增强实力,确保起义成功,便派员赴穗,动员驻扎在广州的原籍玉林(北流)的两位国民党左派将领李明瑞、俞作豫拉部队回桂支援。陈家林导演认为这个情节很重要,故提出,当年李、俞援军从广州远道赶来百色,既无火车直达也无那么多汽车可乘,只能靠航运,乘船沿西江溯江而上。待部队抵达百色登岸时,当地军民务必夹道欢迎,对这个场面定要拍摄得非常壮观才成。但经了解百色没有一个像样的码头,于是陈导从百色到南宁,经横贵两县,直达桂平、梧州,认定南江村码头是最具特色最有气势的,便确定用该码头和对岸的大东码头作为拍摄的外景地。应该说,这是贵港的好运,是莫大的光荣。记得电影开拍当天,贵港整个城区都动员起来了,党政机关、干部职工、学校师生总动员,充当群众演员。贵县师范是重点单位,停课半天,老师学生齐上阵,女学生一律穿白衬衫黑裙子,男学生人手一套草绿色军装和一顶六角帽,以班级列队在江下边集中,做好登岸准备,其他群众演员,有装成工人、农民或商家的。我也按学校布置,从建筑、幼师班挑选出20名身材较好的学生,西装革履,结上领带,化装成专家、学者的模样,严整地在码头前列队。就这样,数千名装束各异的群众演员和无数自发赶来看热闹的群众汇集江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流如潮水般涌动,好一派震天动地的景象。开拍前,陈家林导演还领着导演组成员沿两岸码头细心检查核对。待拍完码头的“夹道欢迎”场景后,“起义军”继续沿着用青砖铺设成的中山公园驰道向南挺进直达南山寺大殿,召开由特形演员卢奇饰演的邓小平同志主持的军事会议。应该说《百色起义》中这些重要的外景地均是借用贵港市的,其中为避免日后观众看电影时产生误会,就连驰道上亚魁牌坊的“亚魁”二字也用木板改写成“长安镇”覆盖钉上。整个场景拍完后,编导组在陈家林先生带领下还逐一向参与拍摄的群众演员领队道谢,作为热心参与者,笔者还幸运地从陈导手中接过一顶用芦草编织成的礼帽作为纪念,并一直保存至今。
我为什么用那么多的文字详细地忆述了当年南江村古郡码头作为电影《百色起义》主外景地的拍摄过程呢?这无非是表明古码头不单历史悠久,且在新时代又曾作出过不凡的贡献,增添了它的光彩。其实,陈家林导演当年经过实地考察,选择该码头作为电影的主要外景地时,被看中的水磨石级虽基本保留着,但当时摆在他眼前的已变成横七竖八地躺在荒草中的惨状了。面对此景,陈导果断决定,出资从郁江上游的小江沙场购来数百吨粗沙按原样铺成底级,然后请河下船工把散乱的石级收拾铺压在松沙上。由于急着开机拍电影,没加到水泥,待拍完电影的九十年代末,贵港连年暴发洪水浸没了码头,久而久之,石级便被冲散,滑到江底中去了,从而失去了《百色起义》电影和我1993年春所拍照片中的那种气势恢宏的景观。由此可见,南江村古郡码头照片的成功拍摄,应该有热心的李万里当年约笔者去拍摄所立下的功劳呀!
值得庆幸的是,自2004年《人民日报》发表古郡码头照片并加上“镜头点评”后,对这个千年古迹的保护与抢修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首先是为它树碑立传定了级,还多次拨款对码头进行修复。市博物馆等文博部门还专门派人到南江村发动村民寻找流失在民间的码头石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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