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板凳说起

对于上学搬板凳，我记忆深刻。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正在上小学一年级。当时，学校就建在大队部院子里，我那间教室就是用曾经大队部的房子，也就20多平方米，里边放两排桌子，靠墙边的桌子上斜放着一方木质黑板。老师站在黑板前讲课，我们便两个人一张条桌，认真听讲。
那时村里孩子多，而且有留级一说，所以桌凳不够是常事。所以，有时一张桌子上，就可能要坐三个学生。特别是一年级，有时需要根据高年级桌凳来确定升级人数，记得我那时就在一年级连蹲三级，不是成绩不够，而是没有那么多桌凳，有的学生甚至有蹲五级的，和自己的弟妹成了同学，才升到二年级的。
那时家里穷，也没个凳子，就这样站着上课。两条腿同时用力，不久就会累了，弄不好就会摔倒。老师教大家，先以左腿为主，站累了，再换右腿，这样一节课下来，不知要换多少次腿。一下课来到院子，就找个墙角坐下来，让腿歇会，或者玩丢手绢、抓子的游戏。每次上课铃声一响，整个校园里拍屁股的声音此起彼伏，尘土飞扬，好不壮观，老师们虽然多次批评，但也无济于事，也只好默许了。
那时的村小学，老师都是民办，一月几十块钱，每学期完了还要到每户有学生的家里收粮食和菜油，以补贴老师生活之不足。学校也是几个村子合力盖起来的，每年开学附近木匠就会带着家什来学校修理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桌凳，所以我们的桌子可谓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五六十年代的粗腿桌子，一个教室里很难看到同样款式的桌凳。有好些的桌凳，基本都调给了高年级学生。记得二年级时，我终于盼来了一条凳子，但是那条凳子的卯榫不知被木匠修了多少次，已经炸开了，勉强把板凳腿放在里边坐着，上课时两条腿还得使劲，否则凳子一偏就倒了。虽然是万分小心，但还是在课堂上倒了几次，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那时，最盼望的是，能有个好凳子坐下。
那年暑假，大队找来一对师徒木匠，发动群众到沟里砍伐了树木，为学校做桌凳。听到消息，我们同学一伙，一天跑去看几回。看着一堆木板逐渐变成了桌凳。桌面、板凳面被漆成了黑色，桌腿、板凳腿则漆成了红色。用手摸索着桌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想象着自己坐在新桌凳上学习，该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呀！
在中学时，虽然桌凳好了许多，但依然有些桌面不平、凳子掉腿的情况，我那时是班长，每次开学为了从库房里给自己班尽量搬些好桌凳，经常挑来捡去，为此没少挨老师的批评。
后来，我中师毕业后也当了老师，学校的教学设施经过“普九”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民办教师已经过培训考试，端上了铁饭碗，成为村里人羡慕的职业。学校经费已经由县上统一发放，缺少的桌椅板凳、实验设备等统一配备，连很多农村学校都盖起了教学楼，校园里做到了绿化、硬化、美化，孩子们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学习，真是无比的惬意幸福。
后来，我离开了教育战线。前几天与发小谈起小时候上学时的往事，无不叹息连连。现在的学生早已经坐上了独人独桌，凳子也是压缩木制成的，腿都是铁的，无比结实，再也不用担心摔倒了。这正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教育战线大发展；国富民强不停歇，中华圆梦在眼前。（丁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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