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

过日子好像是女人的事,跟男人无关,以至我离婚后,亲朋好友极力撺掇我再婚,说找个人过日子,要不,人这辈子还图什么呢?而我迟迟不娶,在他们眼里,好像很可怜。
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对结婚也就不那么热衷。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经常唠叨着,女人家,女人家,没有女人就不是家。这观念,像一座山,重重地压在他们的心窝上。不找个女人,好像就不是过日子,那算什么呢?说混日子,肯定不行。想想一个大男人,上有老,下有小,还在政府机关上班,说混日子显然说不过去。
经常听人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日子是用来过的,不是用来混的。所以,混日子接近贬义,含有打流混世,得过且过的意味,与一家三口,或者四世同堂,其乐融融地过日子不同。有时也听到“糊日子”。把日子糊了,也就是凑合着过完,像我现在的状态,一个人生活,无拘无束,吃一顿算一顿,大概就是糊日子了,与过日子还差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也就是一个女人的差距。
居家过日子,柴米油盐是少不了的,而这些大多是女人管的事。君不见超市里,买日常生活用品的,一般都是家庭主妇,至于未婚的女孩子,她们很少顾及这些的,因为她们更需要漂亮的衣服,高贵的首饰,新潮的化妆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以前很少做家务,也很少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在家靠父母,读书靠食堂,结婚靠老婆。如今一个人单过,什么都要自己打理,从洗衣、买菜、缴电话费,到买牙膏牙刷、洗涤剂肥皂粉,甚至拖鞋、卫生纸,一件也不能少。记得有一次,忘了缴电费,家里的电被人掐了。适逢三伏天,停电如断命。我以为线路故障,赶忙打电话给供电所,被告知因欠费而断电,先缴费后送电。垄断行业就这么霸道,连个招呼也没有,就把电断了。而我,只好缴了电费及滞纳金,等了十几个小时才盼来了电。
与电老虎的强硬姿态不同,菜市场的小贩们见到我就客气多了,大声招呼着,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让人真切体会到顾客就是上帝的内涵。当然,小贩们态度好,并不妨碍他们对着我笑脸相迎,背地里温柔一刀。这几年,我经常出入超市和菜场。在超市购物比较简单,上面明码标价,只要把钱带够就行了。菜场要麻烦多了,因为价格是浮动的,会砍价的买的便宜,不会砍的就要多花冤枉钱。还有缺斤少两,也是免不了的。小贩们眼睛比较尖,看到三四十岁的主妇,一般不敢揩油,因为这个年龄的妇女比较厉害。女人的斤斤计较,让小贩们头疼。惹不起,躲得起。遇到大老爷们,就是他们下手赚钱的好机会。男人进菜场,因为业务不熟,多花钱不说,菜的质量也难以保证。在这一点上,男人比女人要差个档次,不服不行。
知道砍价这回事,也经常目睹讨价还价的场面,但我买菜还是不还价的,也不愿意为一两毛钱费口舌。每次进菜场,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好像还价是难为情的事,缺少锱铢必较的信心和耐心。只是天长日久,我也积累了些经验,就是喜欢跟在大妈级的主妇后面买菜,这样价格上就吃不了多少亏,至于斤两,也爱用眼睛瞅瞅秤砣,装出很在乎的神情,其实我的高度近视,是看不到准星的,勉强做做样子罢。
上班的日子,买菜做饭有些困难,许多时候在外面吃快餐。买一袋米回家,往往要吃一二个月,吃到最后米里都长了虫子。反复几次,就改变计划,每次只买几斤米,既可防虫,也可更换口味,一旦买了自己不喜欢吃的米,就很容易打发,但是卖米的不大高兴,嫌麻烦,说卖少了划不来,咕咕哝哝。我不喜欢这种态度,买米就成了心头病。后来超市里开始卖米,价格和米店差不多,就改在超市买了,因为超市里随便买几斤几两,都没人过问,也不嫌烦,这正是我希望的。
日子如水。没有女人相伴的日子,就像水里没有盐,没有色素。我不是独身主义者,当然希望有个女人陪在身边,陪我过日子。只是我现在对女人缺少信心,看到的也总是缺点。女人的缺点,只有嫁了人后,才会表现得淋漓尽致,像孝敬长辈,善待邻里,不成了主妇,很难看得出来。看多了女人的缺点,男人的心里就没有女人了,至少没有了可爱这个词。
高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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