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暖的灯火

春天因为有了阳光而温暖,不是吗?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元宵节,那时年已经过去了,地里的活也不忙,大人们算是难得的闲了,于是母亲总会在元宵节的下午就开始忙活着蒸面灯。先要把一小团面揉成圆球,再在球里挖一个坑,接着在案板上墩成圆柱形,最后在坑沿捏上花边,一只面灯就做好了。一个花边代表一个月,母亲总要蒸上12个花边数量不同的面灯,说这是代表一年的12个月。面灯起锅的时候,母亲会很用心地看看代表哪个月的灯里有水,以预测新年的风调雨顺,母亲说那总是很灵的。
倘若家里有属龙的孩子,母亲们就会做一条盘曲的龙灯,高粱秸秆做的龙角,绿豆做的龙眼,鲜红的舌是红布条儿,最后再用剪刀剪出龙鳞,栩栩如生的样子让胆小的孩子望而却步。母亲会在二月二才让龙灯“升天”(被孩子们瓜分掉),因为那是“龙抬头”的日子。
傍晚时分,起锅的面灯扎堆样摆在案板上,母亲叫我拿来一盒火柴和一团棉球帮她做灯捻。做灯捻很简单,只需撕下一小团棉花,然后用它把一根火柴包裹上就可以了。做好的灯捻插进灯里,再往灯里倒上香油,面灯就彻底做好了。
乡村元宵节的夜晚是孩子和灯的天下。几乎所有的小孩都会端着一盏小小的面灯走出家门:两三岁的摇摇摆摆跟在大孩子屁股后面;七八岁的撒着欢地到处乱蹿;十来岁的边逛边争论着谁家的灯最漂亮,谁的娘手艺巧。也许一会儿的功夫,这发着光的精灵就成了果腹的美味。大人们笑呵呵地倚门闲聊,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灯光慢慢地散开、散开,直到撒满整个村庄。
童年的记忆里因了这些温暖的灯光而变得特别温暖。人生因了这些暖暖的感觉而变得快乐。
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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