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高考通知书下来了,我没有考上!倔强、固执的我硬是没有掉半滴眼泪。复读?上大专?进社会?摆在面前三条路,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不想和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却收入微薄,不读大学我心里有很多的不甘;我也不想复读,我知道大哥为了我和二哥念书,放弃了学业,现在我二哥正在读大学,家里很缺钱,补习要是考不上,这个结果我承受不起。
父母的叹息让我不安;高中老师打来电话让我复读,我变得焦虑起来;想去找同学,可是他们都在准备上大学的行李,我逃避都没有地方,那个暑假变得很煎熬。
后来,父母见我想读书的痴心不改,就决定让我再复读一年。原来的高中我是不想去了。最后决定在离家不远的耀州中学复读。不过,我到耀中复读分数太低,要收两千块钱的费用。我妈说,刚夏收完,有打的那几千斤粮食,卖了给你交。
来拉粮食的是我妈的一个远房弟弟,按理我叫他舅。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左右的样子,我正在帮我妈做饭。新打的粮食在我家房子后面放着,拉粮食的车停在大门口,要把粮食在我家院子过了称再扛到车上。我舅给我大帮忙扛袋子,我从厨房窗玻璃刚好能看到他们。今年我大六十一,那年,也就是十年前,我大五十一,想想那时候还年轻啊。但是我大身体一直都不好。扛袋子的时候,我舅把一袋粮食往肩上一扛呼呼呼就走了,带着一阵风。我舅给我大扶一袋子在肩上,我看着我大费力地直起腰,缓慢、摇晃地挪到车跟前。额前的青筋暴起,汗水从头上流下,把扑在脸上的灰冲走了,留下一条条蚯蚓般的痕迹,我感到如此的辛酸。这时候,我妈问我“你蒜剥好了没有?”,“没有,这蒜辣很,辣得人流眼泪。”
吃完饭,我舅开着三轮拉着屋里打的夏粮走了。我大把卖了夏粮的钱数了一遍,黑红的手,伸不直的手指,一张张数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给,这是两千,你拿上。”二十张,递到我手里,我没说话,把钱夹到书包里的一本书里面,书鼓了起来。我大叮咛我把钱拿好,就催我赶紧走。
在巷子口等了半个小时班车,到了学校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补习班收费处,收费的老师问过我的情况,看了我的分数条说,你这情况需要交钱。我从书包里把书掏出来,再从书的夹层中取出钱,犹犹豫豫地递到老师手里,老师一张一张地数,太阳光从门里照进来打在钱上的光和影晃得我头晕,眼前又出现我大扛粮食的身影,我大扬场的身影,我大拿着镰刀收麦的身影,我大给麦子除草的身影,我大去年种麦的身影……我鼓足了勇气说:“老师,我不补了。”老师数钱的速度比我大快多了,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你这成绩还可以,就是数学太差了,回去有时间了好好看看书。”
从学校出来,太阳把我的身影在街道上拉得很长,一路上不知道想了些啥东西,回到家,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打麦场上的天上留下几片被太阳灼伤的云,颜色难看。我大跟我妈又上地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房顶看着天一点点暗下去,晒了一天的水泥房顶残留的热气蒸腾着,房顶上邻家槐树上落下的叶子躲在墙角一动不动。突然,听见我大跟我妈从地里回来开大门的声音,我飞快地从房顶跑了下去。“钱交了?”“交了。”“老师说啥了么?”“叫我好好把数学提高一哈。”“那你就好好学。”“嗯”。
2008年,那年我在补习。
那年我为了对得起我大跟我妈那两千块钱,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其实,我这个人比较笨,所以我只能很努力。记得那天我做一道数学题,做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教室一个人也没有,冬天的风吹得教室外面的树左右摇摆,匆忙锁上教室门一路跑到宿舍,听到有人在嘤嘤地哭,吓了一大跳。那年天气很冷,宿舍没有暖气,舍友被冻醒,冷的睡不着,想家想哭了。我劝了她一会,语言苍白无力,从暖壶倒了些热水在热水袋,递给她,拉开被子,穿上我妈给我织的毛袜子,缩在被窝,等天亮。
我第一回觉得我妈把我当个女娃心疼也是在那年。联考的时候,我没有考好,成绩退步了很多,给我妈在门口的文具店里打电话,我妈问我考的咋样?我没忍住哭了。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我妈跟我婶子来了,我很意外,因为我妈没啥事是不会来县城的,她舍不得车费,更何况她每天都很忙,家里还有很多农活要做。我妈是专门来看我的,我真的很意外,她给我烙了锅盔,而且破天荒,我妈第一次给我买了零食,第一次!
我的颈椎和腰椎也是那一年埋下的隐患。那年冬天很冷,教室和宿舍都没有暖气,每天都趴在桌子上学习,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脊背难受的时候,邻桌在我的背上胡砸乱捶一通,感觉七经八脉都被打通了,十分舒坦。
一年的努力,我也没有考上啥好大学,总归是上了个本科。同学们在哭了一场鼻子,吃了散伙饭,互道珍重声中又散落在各处了。毕业后越来越发现生活的无力,越来越质疑所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和有些人坐在一起“喝咖啡”。我迷茫、彷徨。
直到那次回家,我看到小学同学,小学时候因为住得近关系也很好,初中毕业她就出去打工,我读高中时候就嫁人了。那天她抱着她家老三站在门口,老二和老大打成一团,她扯着嗓子也没能喊开,发福的身体,倦怠的面容由于田间劳作晒得发红。为了生个儿子不得生了老大生老二,生了老二生老三,好在上天眷顾,老三终于是个男娃。最近因为钱的事和家里人闹不和,回娘家了。这些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是我读书要摆脱的生活,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大跟我妈那两千块的价值,是那两千块钱帮了我,使我最终没有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没有过那种我最厌恶的生活,感谢上苍,感谢我大跟我妈,感谢那年卖了麦子换的两千块钱。
现在我大跟我妈还是会为省一块两块钱为难自己,生了病舍不得花钱去医院硬扛着,也因为冬季蔬菜贵,整天吃咸菜,宁愿在冬季的寒风中等半个小时也要坐一块钱的公交,但十年前卖麦子的两千块钱,他们给我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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