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这是《诗经》( 小雅·东门之池)中的一首诗,诗中描述着青年男女一起在护城河里浸麻、洗麻、漂麻,一起说说笑笑。从这首《东门之池》中也许你早已感受到一种古老的手工艺,即夏布的制作了吧?
夏布,即我们常说的麻布,一种以苎麻为原料而编织的平纹布,迄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那老手艺做出来的精致苎麻布才算是真正的夏布,可惜如今懂这老手艺的匠人已不多,会织夏布者也寥寥了。
而这个冬日,在广丰壶峤华家源,我们有幸见识到夏布的前世今生。
在华家源有个夏布堂,这个冬日,阳光正好,应窝蜜之邀,我们欣欣然前往。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走进夏布堂,你的心会为之一振,遂又会为之一暖,那种来自田园的苎麻,从一缕细丝,到一卷布匹,及至一件成衣,在洁雅的厅堂中,以唐诗或宋词的姿势,活色生香着。堂中的每一副对联,每一幅字画、每一个场景、每一处小品,尤其是正门对着的王维汉先生书写的序言,既具诗意,似乎又颇具禅意,凝聚着窝蜜米米的心血,也彰显着她和师兄火子及为师王维汉先生的审美高度。
进得夏布堂,堂中一架古筝锁住了我的脚步,也许受父母影响,自小就酷爱古典乐器,此刻,很自然地往手指上缠上拨片,在晶莹剔透的珠帘前,轻轻落座,细拨琴弦,顷刻间,悦耳的旋律从指尖流淌出,为冬日的夏布堂,拨亮了一抹春色。
及至后厅,一个独具匠心的“壶”形博古架,让你不得不叹服多才多艺的火子的独特创意和壶峤人精湛的手工技艺。
图片拍摄 烟窝
初知“壶峤”时,只知其位于广丰区西北边,隔信江与信州区沙溪镇相望,盛产夏布、草席,素有“中国夏布之乡”的美誉。
再到壶峤,镇上的少发先生很自然地给我们讲起壶峤镇名的由来:相传在东海离“归墟”不远的海面上,漂浮着五座仙山,名叫岱舆、方壶、员峤、瀛洲和蓬莱。每座山上都住着一位神仙。尽管仙山上有尝不尽的美味,玩不腻的名胜,住久了也难免无趣,于是方壶、员峤山上的两位神仙就相约一同游历四方。当游至现壶峤流源村地界时,发现这里风景秀美,便多逗留了几日。当地百姓不知二位是仙人,都争相邀请其到家中做客。仙人倍感当地民风淳朴,心为之动,特留下能使身体康健的益殊仙草种子造福百姓。等两大仙人乘风而去时,人们才知二位正是方壶、员峤山上的仙人,为感神仙恩德,当地百姓特将此地命名为壶峤。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难怪这这儿风光如此秀美,原是神仙流连忘返之地啊。如今的壶峤,更是风光旖旎,光一个华家源一个夏布堂,或可甩蓬莱几条街,神仙若有知,当惊世界殊吧?
漫步华家源,小桥流水,汉塘砚池,亭台回廊,粉墙黛瓦,错落有致。随处可见有夏布文化、理学文化、禅茶文化的影子,这些颇具当地特色的元素,借助高科技3d壁画,彰显着壶峤“洞织夏布”的历史和当下。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此行,我似乎是冲着“中国夏布之乡”而来。早先从老艺人口中得知,我国手工夏布主要产地在江西、湖南、四川等地。我们江西的苎麻布细而光洁,为古代服饰的上乘面料,唐、宋时期便被选为贡品,而今,更是远销海内外。
自小我就接触过苎麻,小时候喜欢看邻居老奶奶们搓麻织布,感觉特神奇。老家在江南千年古镇上泸,自古乡村里有很多农户在房前屋后种上苎麻,过着“你耕田来我织布”的自给自足生活,及至我懂事起,邻家姑姑、婶婶们那搓麻抽丝紡纱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还曾像模像样地模仿过搓麻、紡纱呢。
小时候还不太懂从苎麻到夏布要经过那么多道工序,或许因为工序繁杂,效率不高,此项手工艺在老家几乎已无人再从事。在惋惜的同时,得知壶峤华家源有个夏布堂,且是窝蜜在布展,欣喜之心自不必言说。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在夏布堂大门入门左侧,映入眼帘的是墙上那展示的从苎麻到夏布的十八道生产工艺流程,从割麻、去皮、到绩纱、挽麻团、刷浆、上机、织造、印染、晾晒等,“十八般武艺”轮番上演,方成服饰。看似普通的一件麻布衣,居然也那么的不容易啊。
更神奇的还属夏布画,也许是从小习过中国画的缘故吧,对夏布堂里陈设的那一幅幅或山水或花鸟的国画很是喜欢,由于其是在夏布上所作,故又更喜一筹。这天,碰巧有许多外地游客也前来夏布堂参观,窝蜜米便如数家珍般地做起了解说员:“夏布画不变色、防虫蛀,还可永久收藏”她将对夏布画的理解娓娓道来,令游客们纷纷驻足欣赏。
夏布具有布面光洁、细腻绵韧,吸墨吸水性好〔性能堪比宣纸)、撕裂强度高等特点。在夏布上创作国画,其自然独特的肌理效果和夏布的天然本色,使其有独到的效果,即便运用国画技法中的戳、揉,即使反复运用和渲染都不会使画面破损。不论是在夏布上创作工笔画还是写意画,据说都可以达到枯而能润,刚柔相济,有质有韵的效果;如果用于书法创作,无论是楷、行、草,用笔不论枯、润,书写也都可十分流畅,你瞧,厅中挂着的那一幅幅书写于夏布上的书法作品,就很好地体现出了有别于宣纸的艺术风格,这便是最好的诠释。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站在一幅幅夏布画前,我在想,随着人们审美观的改变,崇尚绿色自然、反璞归真意识均在提高,这古老的夏布或许将会继绢、宣纸之后,成为我国第三大国画原材料吧!想着这些时,手指似乎痒痒的,遂想摊下一幅夏布,挥毫一番。
这个冬日,暖阳从夏布堂前那两棵一枯一荣的情侣香樟的罅隙中透过,亦洒在堂前的一池残荷中,本土女诗人林莉和慧子都说,犹喜这片残荷,胜过夏日里盛开的荷花。亚亚、婷子及珍儿母女、敏和梨子等早已或手捧一枝干莲蓬,或采撷一朵格桑或是雏菊,在荷塘、花田的小径处,站成了一帧帧风景。那一刻,有种感动油然而生,时光飞逝,2017,还剩最后的十几天了,人生苦短,我们生命一直在进行着倒计时。此生,有一群窝蜜如此相亲,夫复何求?在夏布堂,手握秋秋赠予的篆刻着自己大名的钢笔,那一刻颇有想在夏布上疾书的冲动,但终究归于平静。或许,我们只是生命长卷中的几笔线条,有着夏布织就的那疏疏朗朗的淡泊。我们行走的每个脚印似泼洒在生命宣纸上的墨迹,深深浅浅地渲染着清雅或世俗。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图片拍摄 剑胆琴心
坐拥夏布堂,擎一盏清茶,任丝丝茶香冲淡浮尘,沉淀思绪,涤荡心灵。遂觉天地中的大爱,亦如我们冬日里在夏布堂的清雅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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