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护卫队”:三十年如一日守护安岳石刻

■ 记者 李梅
安岳是文物大县,共有国家级、省级石刻保护点位200余处,10万尊摩崖造像、40余万字石刻经文。现有安岳石刻的年代从唐一直延续到明清,是全国唯一一处保存年代最完整的、集中反映石刻艺术变迁的石刻群。
多年来,受限于财力,安岳200多处保护点中仅有40余处文物点配备了文物守护员,共计60余名,相当大一部分文物点处于监管空白。
作为全县第一批5个文物管理员之一,吴忠富已经在安岳县八庙乡的卧佛院守护了36年。不久前,他刚刚度过了68岁的生日。“不知道哪一天就干不动了。”吴忠富说,希望有更年轻、更专业的保护者“接班”。
灵游院文物守护员吴成兵及他饲养的狼狗
安岳有一支“银发护卫队”
三十年如一日守护石刻
一只名叫黑虎的大狼狗、一把防身的长剑,是文物看管员吴成兵护卫灵游院的武器装备。
灵游院位于安岳县岳阳镇船形村七组罗汉寺坡北面山腰上。院内的摩崖造像具有鲜明的五代摩崖造像特征,有较为清晰完整的铭文,体现了晚唐向北宋过渡时的石刻艺术变化,具有很重要的历史价值。
90年代,该处石窟盗贼猖獗,屡次出现不法分子前来盗文物情况。
2001年,吴成兵被安岳县文物所聘为文物守护员。他在石窟保护房内支了一张床,带着县文物局配备的狼狗和他的“宝剑”,驻守至今。
白天,吴成兵妻子送饭上山,有时也替换他回家吃饭、做农活。山上的日子清寂,吴成兵便打开一个老式收音机,听川剧、新闻。但有时,守护员的处境也凶险万分。
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几下一闪而过的亮光让在睡梦中的吴成兵突然惊醒。“有贼娃子来了。”多年的守护经验让吴成兵很警惕。他急忙并拨响了文物局的应急电话,然后冲出门外,几个黑影朝着后山溜走了。第二天,当地公安在后山找到了一把十多斤重的铁锤,他们判断,应该是偷盗文物不成的那群人留下的。
妻子担心吴成兵的安全,劝他别干了。他说:“政府信任我,把这个重任交给我,我就要尽心尽责,确保文物没有闪失。”
今年吴成兵已经70岁了。像他一样的文管员在安岳共计60余名,其中,年龄60岁以上的就占了一大半。大家都称他们为“银发护卫队”。从1982年,安岳有了第一批文管员后,他们已经默默守护了30余年。
袁长如、汪绍光、康忠宜常年住寺守护
200余处文物点仅40多处有文管员
月工资待遇几百元
“白天打扫卫生、巡视护院,晚上回家顶着月光耕田播种。”每年到了农忙时节,这就是木门寺文管员袁长如一天的生活。
木门寺位于安岳县石鼓乡木门村。塔亭的用材中,仅两扇门为木材,其余全用石料精工建设,故名木门寺。这种仿木石建筑,在全国也属少见,被专家学者称为建筑史上的奇迹。
上世纪90年代,木门寺人为损毁严重。袁长如不忍,时任村干部的他干脆卷起铺盖卷儿到寺义务守护。此后,村主任和会计汪绍光、康忠宜也先后到来,与袁长如一起轮值守寺。
三十年来,三人都恪守着“无论有多农忙,寺中必须要有人值守”的约定。去年大年三十,因回乡人数多,担心晚上木门寺的安全,三人均没有回家。康忠宜给大家各煮了一碗面,弄了点小菜,简简单单的过了年。
没有人要求他们这么做。最初的好几年,他们甚至没有领过一分钱工资。现在,木门寺已经被评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有一部分保护经费。“每个月工资600元,其中有50块的安全责任金,管得好年底才能拿到。”
目前,安岳文管员的收入从600元到1000元不等,即使在并不富裕的农村,这也是一份微薄的收入。“有人说我们守着个大石亭没用处,那是他们不知道,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多宝贵。”袁长如说。
安岳县文管局副局长唐文军介绍,受限于财力,目前安岳全县200余处文物点中,仅有60余名文管员的守护40余处文物点,大量文物点面临守护空白。一部分石刻文物本体风化严重,存在渗水、裂隙、危岩,甚至有的保护房已经垮塌,存在安全隐患,文物保护人员有待扩充,力度亟待加强。
技防、犬防、立法保护石刻
文管员需更年轻化、专业化
近年来,安岳县文物局已经采取不少措施,加强石刻等文物保护和开发力度。
在吴成兵守护的灵游院,文物局委托他喂养的一条大狼狗帮了大忙,曾经让不少疑似打文物主意的偷盗者望而却步。此外,绝大部分文物点都增加了红外线设备,一有陌生人靠近即发出警报。
唐文军介绍,针对安岳石刻的现状,资阳已启动安岳石刻的立法保护工作,对涉及安岳石刻保护管理的相关主体的相关活动进行了具体的规范,包括保护规划和计划管理、保护范围与建设控制地带管理、石刻本体保护管理和禁止行为管理等方面。对违反保护管理、合理利用有关事项的罚则也进行了明确。
83岁的唐承义是安岳首任文管所长,在他就任期间,为寻找摩崖造像,他的脚步几乎踏遍了安岳的所有乡镇、村组。近日,安岳计划拍一部唐承义老人口述史记录片,以记录下他脑中储存的关于安岳石刻的研究发现。
“最紧急的还是专业人才的缺乏。”唐文军说。谁来接“银发护卫队”的班是个问题。此外,目前安岳县文物局共20余人,干部职工年龄相对老化,专业人员十分匮乏也是难题。
好消息是,2017年安岳设立的“安岳石窟研究所”,目前已招录3名专业技术人员从事文物的保护研究。今年9月,安岳正在筹建的博物馆新招聘的两名文物专业人才也将上岗。
此外,安岳将采取公务派遣、组织抽调、劳务派遣、外聘等多种方式,吸纳各方人才参与安岳石窟资源保护与开发。同时,加强对石窟旅游景区服务人员的业务培训,形成人才培养长效机制,建立一支高素质的导游队伍,并鼓励扶持安岳石窟(工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挖掘、抢救和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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